虚与实的幻界
既然是出于兴趣和爱好的话，就不能影响自己基础的生活，否则它就不再是爱好，也不是兴趣，而是一个负担。 --囧仙
TL; D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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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子
睡前在 B站刷到了风咒的视频 「做了九年 DOTA2 视频后：DOTA2 区创作者生存现状及思考」，看完后激发了我的很多想法。正好前不久东方圈的年货节目，东方华灯宴也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我看来，DOTA2 圈子是个比较特殊的社区。和其他的同人/粉丝社区相比，某些差异引发了非常有趣的现象，下面是我个人的一些深夜随想。
单从内容而言，我觉得风咒的 DOTA2 视频质量是不错的，所以我认真的看了他最新的这个视频。在视频中，他向观众分享了他从 12 年开始创作 DOTA2 的内容，17 年在某游戏大厂做视频运营，再到后来成为全职视频作者（我没理解错的话）的经历并在此基础上发表了他对 DOTA2 圈子充满菠菜广告原因的看法。从他的视角来看，相比隔壁某 MOBA 游戏，DOTA2 生态的问题在于游戏商从赞助商获得了绝大多数资源，但是并没有把获得的蛋糕分给下游的战队和媒体，所以独立自媒体只能接菠菜广告来维持生存。
社群的生态
在发表我自己的观点之前，我想先讨论一下别的圈子的生态是如何运作的。
第一个对比的圈子是隔壁某 MOBA 游戏，就是只要提到就会让一部分人震怒的那个。在游戏商近乎垄断的渠道支撑下，隔壁联盟的大小比赛都能获得很高的关注度，自然能吸引到很多赞助方前来寻求合作。资源不断的流向媒体和战队就能养活更多的选手和内容创作者，其中甚至包括了不少全职的创作者。更精彩的比赛和更优质的社区内容能吸引到更多的爱好者，这样整个圈子的生态就形成了良性循环。
另一个要提到的圈子是东方Project。东方圈属于同人圈子，整体的大环境是非商业化的。业余时间里，爱好者们在一起用爱发电进行二次创作，偶尔会有囧仙这样的社区领袖组织一些幻奏盛宴这样高质量的同人活动。在这样的环境下，爱好者们自由选择支持自己喜欢的同人作品。整个圈子在几乎没有资本介入的情况下有活力的运行着，每年都能产出像刚过去的 2021 东方华灯宴一样令人惊叹的作品。
不同的期望
那么，在各方的期望中 DOTA2 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圈子呢？
从论坛的反应来看，很多玩家希望 DOTA2 能成为隔壁那样的商业化社群。你可以在任何时候打开社区，在新闻的评论区或者论坛版块找到诸如「隔壁又怎么怎么样了，V社还是一点动作都没有，真是 dead game」此类恨铁不成钢的言论。尽管不排除可能存在沉默的大多数的可能，但是从这些周常出现的热门帖子/评论还是能反映出相当一部分玩家希望 V社能推动 DOTA2 社区的商业化并吸引来资本以改善社区生态。
但 V社显然有他们自己的想法。就拿 DOTA2 的年度盛事 The International (TI) 来说，为了保证观众的观看体验，过去的 9 届 TI，观众们看不到除了各战队的赞助商以外的任何商业赞助。根据圈内人士的消息，V社还曾在 TI 期间召集俱乐部负责人开会表示：「我们公司到现在也不知道你们俱乐部为选手做了些什么？你们的存在有意义么？」。结合 V社平日的行为，我们不难得出结论 V社想要的其实是东方社群那样的环境。代入解说一下就是：「我 V社就是个开发游戏的，我只负责向玩家群体输出优质的游戏内容，其他各种各样的社区创作我都欢迎，我每年再组织一个国际邀请赛，大家就以业余选手身份来现场组个队切磋一下，各位玩的开心的同时也向社区贡献一些精彩的比赛就行。我对之前的游戏像半条命，传送门都是这样的态度，游戏很成功玩家们也很满意。我对 DOTA2 和我之前开发的游戏一视同仁，我就问你有什么问题。」
这么看来不管是玩家还是 V社的立场似乎都能站住脚： 商业化的社群在一个能够强势整合资源的官方支撑下因为有资本注入，能养活更多的全职从业者。所以会有更多高质量的社区内容来为圈子带来更多的关注，不管是爱好者，路人还是商家都能从中得到自己想要的。 相比之下，非商业化社群不需要一个强势的官方运营，社区自然会推举出一些社区领袖来统筹资源。由于低商业化，社区资源也能更多的被分配给对社区有贡献的人。除此之外没有逐利的人来破坏爱好者间友好交流的环境，圈子的气氛会更加纯粹。这种环境的产生作品有时会更多的带有艺术品的属性而不是商品的属性，让爱好者们更乐在其中。
理想和现实
为什么这两种社群能良好的运转而到了 DOTA2 社群就矛盾重重？
在和论坛的网友们讨论了一番之后，我认为 DOTA2 的强竞技性和非商业化的社群模式是冲突的。
一方面 DOTA2 的游戏质量自不必多说，到现在我也认为 DOTA2 是目前质量最高，比赛最好看的 MOBA 游戏。优秀的游戏质量吸引来了大量玩家，而人群和竞技的碰撞带来了名为赌博的阴暗面。这种刻在人类基因里的娱乐早已扎根于各大竞技项目。我没有为菠菜辩护的想法，在众多因素的影响下，菠菜在现代语境就是一项罪孽深重的活动，菠菜的人经常会对周围的人和环境在有意或者无意中造成伤害，更何况退一万步讲，菠菜在大陆还是违法行为。在隔壁圈子，如果假赛横行，势必会给已经入局的资方造成不小的经济和名誉损失，所以高度商业化的环境约束了明面上的菠菜行为，遏制了其造成的潜在破坏。在东方圈子就更不用说了，不存在竞技自然从根本上就不存在菠菜的问题。但是在 V社几乎放任不管的情况下，肆无忌惮的菠菜如附骨之疽对 DOTA2 社群造成了极其恶劣的伤害。
另一方面强竞技性也许会一定程度上消耗社群的创作热情。毕竟打 Dota 对于很多玩家来说本身就是很累人的一件事了，也许精力不够充沛的选手下线之后就会直接选择休息。对于这个观点我不是很肯定。
当下（和未来？）
综合以上，回到风咒的思考。从他的视频中，我看到的是一个 DOTA2 的粉丝在一开始用爱发电，为社区创作了一些优秀的视频内容并从这个过程中获得了快乐。慢慢的，随着他的游戏行业有了更深的了解，他决定将更多的精力投在这上面并期冀获得一些物质上的回报。将自己生活的来源寄托于投入了全部精力的事业，这无可厚非。但是 DOTA2 的社区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多资源，他做了很多努力希望能让情况变得好一些但他失败了。生活所迫之下，他选择了饮鸩止渴，接受菠菜赞助。之后的事情，无非是在毒药生效前在恶性循环的漩涡中作徒劳的挣扎罢了。
风咒最后选择了退出，我不知道 DOTA2 最后是否成为了他的负担，如果是的话，我想这也是他的自我解脱。对于以后的 DOTA2 社群环境，如果要达成 V社理想中的非商业模式，我认为唯一的方法只有从 V社发起对菠菜的重拳。如果 V社单方面无法负担这巨大的成本，也许我们就需要一名新的社区领袖来代表社群驱逐菠菜。最近有沙特王子注资 DOTA2 动画的消息。有说法是他的下一步计划是收购 V社。无论是转型商业化社群还是获得新的支持来对抗菠菜，我认为这都是一件好事。作为一个 DOTA2 的玩家，我衷心希望能在未来看到更健康更有活力的 DOTA2 社区。
后记
写完这篇文章之后看到风咒好像又做出了新的决定。emmmmm. 我文章的时效性是不是太短了点。
总之希望人生有梦，各自精彩吧。